INVISIBLE

第三十八章（上）

Steve在温度怡人的房间里醒来。灯光不算刺眼，他试着将盖到胸口的柔软被子朝上拉一点，然后就听见了衣料摩擦的声音。

有一个人走近，俯身将微凉的手掌贴在他的额头上，语气温和地告诉他：“没事了，Cap，有害物质已经从你的身体系统内清除干净。我想……你只要再躺上几个小时就能彻底康复。”

“Natasha？”Steve重新合上沉重的眼皮。他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由的疲倦，就像是在战场上熬了一周不睡那样。

“没错，是我在这里留守。”那只手收了回去，在几秒的静默之后，她才重新开口，“我得离开一下，你知道，随时更新情报。”

Steve从睁开的那条缝隙里看着床边模糊的人影，尽力露出笑容：“没关系。麻烦你告诉他们我没事，很快就会回去报到。”

Natasha又踯躅了一会儿，最后拍拍Steve没有扎针的那条胳膊，转身离开。

一旦房间里只留下他一个人，Steve就侧过身稍稍蜷起双腿，为自己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才停下来。

他缓缓挪动胳膊，发现那上面的绿色瘢痕已经减淡缩小。这说明Natasha并没不是在安慰他，或者说如果她有什么事还没有告诉他的话，也不是与此有关的坏消息。

多年以来的习惯让Steve在闭着眼睛恢复体力的同时开始思考。通过那些他在断断续续的清醒中听到的交谈，似乎有害物质来源于那两个差一点就能营救成功的孩子。

那是用于捕猎Captain America的陷阱，所以换一句话说……射杀他们的潜行者事实上救了他，让他得以从危险中脱身？

思绪很快变得琐碎而混乱。这个全新世纪的床铺总是柔软得像棉花糖、云朵或者任何诸如此类甜蜜而美好的东西，加上倦意的双重作用，Steve失去了继续分析的能力，一路沉陷进梦乡。

布鲁克林往昔的气味有些刺鼻，它们来源于码头、柴油船和工厂，还有那些没能得到及时清理的水渠。Steve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这并没有影响他看到坐在堤岸上的Bucky时的喜悦。

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十七？又或者是十八？

Steve在他旁边坐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必须抬起头仰视对方的阶段。然后他确定这是一段回忆，虽然在梦境的美化作用下，他们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狼狈，不像是刚刚和人打过一架的样子。

‘冷静一点，Buck，你不需要和任何人争夺领地。’他皱皱鼻子，把细瘦双腿屈起，抱住膝盖，‘况且这个年代已经不存在那种东西。’

‘我不喜欢你的语气，小混蛋。’Bucky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他们都很清楚这些称呼没有任何攻击的成分，‘我他妈的可不是在争夺什么见鬼的领地，你知道是谁起的头。’

Steve沉默下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在这个梦里他是主导者，他可以选择避开那些拌嘴打趣，只是安安静静地和James Buchanan Barnes坐在一起，看着太阳缓缓落到那些建筑物的后面去。悬挂着钻石般星辰的黑丝绒天幕会盖住一切，让他们看不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和对方胳膊紧紧贴在一起的那块皮肤上的热度。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