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VISIBLE

第三十六章

 

“你们能为纳税人省点钱，别用那么多灯照着我可怜的小房子么？”

这是Big John——John Schmidt——说的第二句话，意有所指地朝那些布置在草坪上和屋子门口的强光探照灯抬抬下巴。除了因为失血或者说是惊魂未定显得有点脸色苍白，他看起来一切都好，当然，与那个被装进黑色袋子的倒霉盗贼相比，他简直可以说是生龙活虎无比健康了。

“我想纳税人支付我们的工资就是为了这个时刻。”Tony翻开他的记录本，“你是否能够再复述一次……”

“你是Steve Rogers，那个Rogers，对么？”Big John的注意力已经转向站在一旁的金发青年，露出那种兴致勃勃的表情，“我有你的小说，可惜你没有办过签售会，不然也许我会去排队的。”

那看上去不该属于刚刚击毙一个盗贼的人，Tony在Steve开口前朝他摇摇头，然后转向坐在医疗床上的人：“抱歉，我需要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已经和刚才那个警员说过了。”可能是从Tony脸上看出了坚决，Big John最后皱皱眉表示妥协，“Fine，没关系，反正那花不了我多少时间。”

 

“今天晚上这里应该没有人。”Big John用这句话作为开始，“我原本计划出城拜访一个朋友，但是半路上接到电话说他的母亲急病住院必须立刻出发前往医院探望，所以我就只能中途折返。我回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灯都暗着，门也和我走之前一样锁得很好……你知道当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呆了一定的年头就会有那种‘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直觉。今晚就是这种直觉救了我的命，让我在柜子抽屉里拿了枪才走进书房。”

“你朝他开了几枪？”Tony的笔尖停留在他的记事本上没有移动。

“什么？”Big John眯起眼睛，只用了不到一秒就迅速反应，“哦，抱歉，我不记得了。在遇到有人拿着刀冲过来的时候，恐怕没人这个能力分神去计数，对吗，警官？”

Tony没有回答对方的反问，他动了动右肩，又一次审视Big John胳膊上的绷带后朝对方礼貌笑笑：“这是个漫长的夜晚，Mr. Schmidt，如果你不打算去医院的话最好在附近找一间旅馆住下，在最近这段时间不要离开纽约。”

“我会的。”Big John无奈地点头表示同意，在Tony和Steve转身离开时突然喊住他们，“等一下！”

Tony和Steve同时转身看向刚刚和他们聊过的人，等待他说出原因或者目的。

“Mr. Rogers，如果稍后有机会再见面，我是不是能请求你给我的某几本藏书签名？”比他们年长一些的男人问得十分认真，令Tony和Steve面面相觑。

 

“一个狂热书迷。”Tony在带着Steve走回去时这么说，“等等，我相信你一定遇到过更狂热的。你的出版公司和编辑一定收到过成箱成箱的求爱信。”

金发作家看起来并不尴尬，他在车旁停下脚步：“恐怕我不得不让你失望了，我收到的多数是来探讨情节的读者信件。我不是个擅长让人感到浪漫的作者。”

“恐怕我的某位前女友就能够证明你是错误的，Mr. Rogers。”Tony翻了个白眼，率先拉开车门，“我先送你回去。”

“你呢？”Steve在坐进车里的时候提问，“回警局？我记得你说过今晚是Clint轮值。”

“但是我能主动提供援助。”Tony等待他系好保险带才发动汽车，“发生的事件和手头正在调查的案件相关的话，我们都有资格提出资源共享的申请。要知道资源从来不会自动被共享。”

 

Tony没能放下Steve，他们在中途的确停过一次车，结果是Steve和他一起走进警局大门，带着六杯咖啡和一盒甜甜圈。

“哦，赞美主，Steve，你简直是我的天使！”Clint在看到他们时大声感叹，接过那些食物和饮料发出夸张的声音深呼吸，像是咖啡和糖霜的香味是沙漠中的绿洲。

“把它们拿远一点，小鸟。”Tony用手肘把他从Steve身边挤开，“最新的案件报告，你一定已经收到他们传来的信息。”

“播告在介里。”叼着表面覆盖一层巧克力的甜甜圈让Clint有点口齿不清，他用一根手指敲击几下电脑键盘，打开那份档案之后把位置让给Tony和Steve，带着‘战利品’奔向别的办公桌。

 

作为一起发生还没有超过1小时的案件，枪击案的相关资料少得有点可怜，并且都只是一些琐碎的并不全面的记录。Tony在查看之前就已经猜到了会是这个状况，不过他觉得自己有义务为Steve解说。

“死者被子弹击中三次，大约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Tony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胸口和腹部，“看上去尽管子弹的冲力阻止了他靠得太近，他还是成功刺伤了Big John的胳膊。”

“他是左撇子？”Steve在Tony查看死者档案时突然提出问题。

“不，从记录来看他的惯用手是右手。”Tony眨了下眼睛，看向倾身撑着桌子站在一旁的人，“是因为Big John受伤的是右手？”

“他拿着枪。”Steve比划了个姿势，示意Tony抬起胳膊扮演Big John，然后他自己从桌子拿起一枝笔充当非法入侵者的武器，“如果我用右手，那么很显然必须侧过身去攻击对方的右侧，得抓住你的手腕才能够成功地像那样刺伤你。”

他们有点靠得太近了，尤其是Steve还在反复调整着握住他手腕的姿势以便寻找最好的攻击角度，多少让Tony感觉到压力。该死的，必须有人告诉这家伙他得留神保持距离，不然很可能会被误解。

“Tony！”在Tony来得及向Steve传达这一点之前，Fury局长已经又一次打开门，隔着一段距离冲他勾勾手指，“立刻！”

 

Fury没有让他带上Steve，所以Tony把电脑资料和其他人都留给还在琢磨姿势的作家先生，快步走进局长办公室并关上门：“还没有下班？我记得你的夫人……”

“别浪费时间寒暄。”Fury已经回到办公桌后面，他朝Tony指指对面的椅子，“汇报最新进展。”

“我和Steve再次访问了之前的所有证人，从中筛选出了一些值得留意的对象。”Tony舔舔下唇，Fury和他都不喜欢虚伪的过分客套，他们是实干家，所以这时候实情比冠冕堂皇的套话更合适，“但是Frank Todd遭到谋杀，我们还没有找到凶手，而另一个目击证人Big John在一个小时前刚刚遇到入室盗窃，他击毙了非法入侵者。”

“所以说你遇到了麻烦。”Fury交叉十指摆放在桌沿上。通常他在有所决定时会这么做，会让他显得更具权威性。

“不会比你丢给我的麻烦大。”Tony翻了个白眼，在这里只有他们俩的时候，他就能够稍微放肆一点，“我是指那个超过六英尺的金发‘漂亮脸蛋’。”这只是用来调侃缓和气氛，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他从Fury的表情里看出了点别的：“怎么了？为什么你这么严肃？抱歉，也许我不该拿那家伙来开玩笑，他是市长的朋友。”

Fury没有驳斥Tony的说法，他松开交握的手，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几下桌面：“也许现在在你面前就有一个摆脱麻烦的机会。”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