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VISIBLE

第三十四章

 

“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Dr. Pierce对此的反应只是挑了下眉毛，看起来既不惊讶也不恐慌。

“我觉得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你在听到自己的客户发生意外时的反应太过平静。”Tony在说完之后看看Steve，向他征求意见或者说是再强调一遍自己的观点，“你觉得是不是这样，作为一个普通的旁观者来看？”

金发作家配合地点点头，谨慎地望向年长他们不少的男人：“似乎你对于Frank的死一点都不惊讶。”

“没错，就像你们所说的那样，对于Frank的死我只感到惋惜而不惊讶，因为可能从他成为我的客户的第一天开始，很多事情就早有征兆。”Pierce礼貌地笑笑并补充，“不过由于医患协议的关系，恐怕我不能把他在治疗中说的那些话告诉你们。”

“他是被杀害的，Dr. Pierce，所以你……”

“那牵涉到他的私生活和私人感情，与你们正在调查的案件无关，我能够保证。”Pierce在自己的大腿上交握起手指，“此外，你们真的不需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些建议吗？关于处理你们之间的关系……”

“不。”Tony果断地抬起一只手制止他，“谢谢你的好意，我和Steve之间没有任何值得动用心理咨询师的问题。如果真的有，我们也能自行处理。”

 

他们离开Pierce的诊所回到车上后，Tony重重关上车门诅咒：“该死的！”

“Tony！”Steve不赞同地皱眉凝视着他，像是下一秒就要说出‘注意你的措词’。

Tony对此的反应是翻翻眼睛：“嗨，难道你没有看出这一点？我们遇上了一个麻烦的对手。”

“我以为你决定来和这位医生见面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Steve抓住保险带的一端，让它斜跨过胸膛，“这不该让你感到意外，或者说，你正期待着遇到Pierce这样的对手。”

“不不不。”Tony连连摇头，“我预料中的‘对手’只是一个简单的了解我们所不知道的某些关于Frank的事，有可能作为中间人的那种对手。”

“你觉得Dr. Pierce不只是中间人？”Steve眨眨眼睛露出思索的表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将时间线的问题考虑进去？”

Tony看着Steve，发动车子：“因为Frank Todd被杀的时候他不在纽约？你提醒了我，Steve，也有可能时间线或者是直接的因果关系和人际关系局限了我们的思考方式，所以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Steve知道自己不该在意Tony带有调侃意味的表达方式和之后的挤眼动作。很显然这不算是调情，只是熟人和朋友之间的玩笑，但这不影响他为此露出笑容——他们的关系以一种令人意外的速度改善，值得欣慰。而且既然驾车的事已经交给Tony全权处理，Tony也需要他发挥想象力，他就得更专注于回忆刚才与那个心理医生之间的对话。

那没有让Steve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当他们的车驶过第二个十字路口，他就已经在脑海中有了某个虽然不成形却完全有可能的设想。那是关于Frank和Dr. Pierce之间关系的，让他迅速转向Tony，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假如，我是说假设，假设Frank Todd在接受我们的询问之后急于和那位医生见面，是不是意味着后者也与我们正在调查的12年前的枪杀案有关？在警方记录和目前已知线索所牵涉的范围内，Dr. Pierce既不在当时的案发现场也并非直接利益相关人，除了他从Frank那里得知了某些秘密，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Tony觉得自己一直挺喜欢Steve说出自己想法时的样子。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会随之变得格外闪亮，使这个金发男人显得格外有说服力以及多少有那么点迷人。与性别或者是性吸引力什么的无关。

“很高兴在这件事上我们又一次取得一致。”他从那张端正的脸上收回视线，专注前方路况，“之前你已经从你的编辑或者说某个线人那里听说了Hydra与我们最初调查的案件有关，因为我们在Mike Wilson的被害现场找到了属于他们的货品。”

“所以Dr. Pierce很可能也与Hydra存在某种关联。”Steve认真思考，尝试把所有拿到手的拼图组合起来。

Tony放慢车速，在某个路口转弯缓缓停下，将手肘搁在方向盘上侧过身来面对Steve：“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Steve愣了愣，他没有弄明白Tony突然表情严肃地向他征询的原因。只不过当这名警探脸上浮现某种熟悉的表情，让他突然了解对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在暗示Rumlow很可能也和Dr. Pierce有某种关联。”Steve深吸一口气，那让他本就厚实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甚至让Tony在某个瞬间担心他会崩断那根看起来非常结实的保险带，“我相信你这么说绝不是信口开河，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Rumlow。”

“相信自己的朋友和同事是每个人的本能。打个比方，就好像如果你在我面前说起一些关于Clint或者Thor的不那么好的事，只会让我觉得你是在中伤他们。”Tony笑笑，缓和气氛，“我能理解。”

Steve并没有跟着他露出笑容，而是垂下眼皮思考了一会儿，重新看向Tony的时候已经对某些事有所决定：“Mike Wilson在12年前遇害，Frank Todd在我们向他询问当年的事情后也死在垃圾桶旁，我觉得在这回事上我们完全可以相信你的直觉，因为你作为一名职业警探的时间远远多过于我身为一名侦探小说作家的时间。”

“无论是Rumlow还是Dr. Pierce，甚至是Hydra与当年案件的关系，在获得证据之前都不过是我们的胡乱猜测。”Tony捏了捏Steve的肩膀，“你是不是注意到这一点？‘燃烧的正义’不适用于现实生活。”

“比起依靠想象或者别的什么来创造出艺术化的巧合和完美结局，眼下我们需要的证据恐怕不是我们坐在这里就能得到的。”Steve打量着Tony，缓缓挑起嘴角，“你完全可以把我算进你的计划里，Tony，我们现在是搭档。”

 

目送Steve走进那间俱乐部不是什么难事，困难的是他无法确定自己的策略是不是正确，无论是把Steve卷进这件事里，还是将这家伙当成一个香气扑鼻的诱饵抛出。

Rumlow会上钩。Tony恶狠狠地灌下一口咖啡，就好像吞下敌人的热血。他在熄了灯的车内瞪视着对面的建筑，看着那些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在夜色中走进那扇门。每个人都是猎人，每个人也都有可能成为猎物。

如果有事发生，Steve会给他某个信号。Tony看了一眼腕上手表的夜光表盘，从枪套里抽出武器检查了一遍，然后从置物抽屉里取出备用手枪，将它固定在自己的小腿上。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有两手准备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完成这一切之后，Tony皱皱鼻子，他确定没有任何人逃过自己的观察，一切看起来平静，这只是纽约又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而已。不过这个想法只持续到他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听起来就像是有一辆车子不幸爆胎。那令他变了脸色，迅速跳出车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