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VISIBLE

第三十一章

 

Anthony刚刚躺了没几分钟就爬起来，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枪靠近窗口，透过窗帘的缝隙谨慎地向外张望。

那里没有人，至少他没有在街道上看到任何可疑的行人或车辆，但是他体内的本能却在叫嚣着。如果感知能够具象化，那就应该是一块用红色霓虹灯拼写出‘危险’的巨大牌子。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Anthony浑身一震，光着脚迅速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张望了下，皱皱眉把握着枪的那只手背到身后的同时打开门。

“你为什么会在这么晚……”他没有来得及问完，因为这个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已经倒进他的怀中，让他不得不伸出胳膊接住她，并把这个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年轻女性抱进客厅安顿在自己的沙发上。

 

“所以接下来Anthony会有一场艳遇？”

Tony摸着下巴上的短髭露出玩味的笑容时，Steve尴尬地抿了抿双唇。这就是他不太喜欢将未完成的片段与人分享的原因，尤其是在对方坚称是以他为原型的时候。

果不其然，Tony迅速咧开双唇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我觉得Anthony值得拥有好运气，不是么？要知道美女们总是爱硬汉，虽然那个美女可能是需要他保护也可能是想要接近破坏他的计划。无论是Lupin还是Sherlock，他们总会遇到某位特别的女性。”

“这让我感到有点意外。”Steve仔细打量Tony，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给他带来了一些惊喜，“你竟然读过勒布朗。”

“啧啧啧。”Tony竖起一根手指摇晃几下，“别小看人，Steve Rogers，也别落入思维定势形成的陷阱，你永远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恐怕这得归功于你对侦探小说的态度给我留下的深刻印象。”Steve笑笑算是承认自己的失策，然后把那张纸从Tony的手指间抽回，“这只是小片段的一份草稿练笔，我还没有决定下一本书的主角和内容。”

“那么我想作为Anthony，也许他会希望作者能够在这些不一定会放在书中的片段里给他一点福利。”Tony挑起嘴角，“并不是在暗示什么，不过每个被写下来的角色都该有自己的精彩人生，不管他们是生活在不被公开的小片段还是书店热销榜单上的书里。”

 

Tony确定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过有些人并不适合开玩笑，比如Steve Rogers这种会把别人的随口一提当真的家伙。

“所以……Anthony想要什么样的人生？”

当Steve用那双蓝绿色的眼睛看着他，Tony突然发现自己的确开始为那个虚构的名字与他有那么一点点关联的男人思考。作为一个必须时刻面对危险的硬汉警探，Anthony需要什么？

“更多的案件和冒险，”Tony很快得出结论，或者说是把率先浮上来的那些念头捞起，“还有一个能与他心念相同的伙伴。”

“不是平静幸福的生活？”Steve歪了歪脑袋，把草稿整理到一起。他们在午餐时回到他的住处是个意外，Tony提出看看他的草稿也是意外的一部分。

“我是一名警探，也许我会有平静幸福的生活，但那并不是全部。”Tony耸耸肩，拿起自己那份吃了一半的火腿三明治。

“就像Sherlock Holmes。”Steve忍不住拿之前Tony提到过的角色进行类比，那个渴望着足够精妙而充满吸引力的案件的‘著名侦探’。

“也许。”Tony咽下口中的食物，把Steve的蔬菜色拉三明治推过去，“就我所知，在他们安眠于六尺之下前，没有人会真正停下来。”

 

Steve觉得Tony棕褐色的眼睛在这么说的时候向他投来坚定的目光，那就像是一种自述和保证，虽然他们起初谈论的是‘Anthony’。

心跳不由自主加快，Steve匆匆抓起三明治打开包装纸，用埋头进食让自己后背的那阵酥麻感尽快过去。

Tony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对话，他在咀嚼吞咽的间隙向Steve提出了一些要求。有的非常合理有趣，有的则太过分，至少对Steve而言是这样。因为他不得不提醒对方：“我是个写侦探小说的，并不擅长描绘那些……浪漫爱情场面。”

“啊哈，错了，是浪漫艳情场面。”Tony露出笑容，他喜欢看Steve一本正经地在网里挣扎，“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词怎么读。”

“别拿这事来嘲笑我。”Steve懊恼地咕哝了声，揉皱手上的包装纸，“我没有打算写那些。”

“所以在你的小说里面，那些英勇的侦探能够得到什么？”被激发了好奇心，Tony用手肘撑着桌子靠近Steve，侵入对方的私人安全空间。

“感情，Tony，他们能够得到需要的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Steve翕动了下金褐色的睫毛，“还有拥抱和亲吻。”

 

“真高兴他们不是一无所获。”Tony和Steve对视了一会儿，这才退回去靠上自己的椅背，“你知道你的读者多数是成年人，对吗？”

“这不代表我就必须写性爱内容。”既然Tony已经开了头，Steve觉得他没有必要说得太过含蓄，“他们想读到的是案件。”

“我相信你的女性读者们可不是那么想的。”Tony翻了个白眼，决定拿自己的亲身经历作为榜样，“比如我的那位前女友，她觉得你的小说浪漫极了。就是那本关于退役军人被卷入离奇窃案的小说，她看了不下十遍，甚至能够背出女主角在表白时说了什么。”

“哇哦。”Steve睁大眼睛看着Tony，“我完全没有想到会……”

“诀窍是什么？”Tony拍拍此刻被食物填满的腹部，“我是说让人觉得你是个浪漫的爱情专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打算告诉Steve他和那位前女友就‘罗曼蒂克’这回事发生过的小口角。

“我没有真正拥有过一段恋爱关系。”Steve在短暂沉默后开口，“但我想所有的感情是相通的，需要真诚相待以及奉献。”

老调重弹。Tony撇撇嘴角，他捉住了Steve话语中透露出的另一个信息，并为此眯起眼睛：“所以你没有过恋人？”

Steve毫不避讳地点头，仿佛在这个高度开放——甚至有些过头——的年代，这并不值得在意。

“那么接吻呢？”Tony来了兴趣，他挪动身体凑近一些，想看清Steve的每一个微表情，“亲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