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VISIBLE

第三十章

 

事情的发展和James所想象的完全不同，门后没有血腥的战斗也没有激动的观众，他得到的邀请仅仅是在牌桌旁坐下。

德州扑克需要敏锐的头脑和冒险精神，James刚好两者兼有，所以半小时之后他面前堆起了高高一叠代替钱币的筹码不算意外。

他的对面就是Schmidt，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德国男人。深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也使他的五官轮廓更为突出醒目。薄薄的嘴唇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冷酷，像是随时在估量计算什么。

James觉得现在他就是对方眼里正在被估价的商品。‘我更习惯于在牌桌上结识新朋友’。即使没有足够的时间获得阅历，这种借口他也绝不会轻易相信。只是到目前为止，Schmidt和Rumlow没有给他了解事实真相的机会。

 

最后一轮，Rumlow的所有筹码都已经推出，James手里扣着一把黑桃同花顺，他知道这是摊牌的好机会。他在这里耽搁得比预料中久，想去的那间糖果店很可能已经关门。

“很抱歉，我想最后的胜利者是我。”James没有急于将扣着的牌翻开，“所以我是不是能够说晚安了？”

“那么你对于之前我提出的某些事有什么想法？”Schmidt缓缓看了看面前的筹码，又不紧不慢地扫了一眼手中的牌，仿佛完全没有听见James的胜利预告。

从Philips的拳馆转去Schmidt的什么联合俱乐部？James还记得他们在牌局开始后进行的交谈。Schmidt的方式很特别，没有任何的威逼利诱，只是——就像他所说的‘结识新朋友’那样——随意闲聊似地给出某些信息，并且在同一时刻试探对方的反应。

James只在拳台上遇到过这样的对手，谨慎、老谋深算，看起来像是过于胆小地畏惧着自己对手的强大，却往往能制造出比其他人更大的伤害。

 

“我以为你让Rumlow邀请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打牌。”James看着Schmidt将筹码全都推到中间，于是将手里扣着的牌翻开，“谢谢你让我弄明白怎么玩德州扑克。鉴于你们手上都已经没有筹码，现在可以结束了。”

“真遗憾。”Schmidt摊开手撇了撇嘴角，这个德国男人看起来丝毫没有被惹恼的意思，“啊，抱歉，也许我应该说恭喜你？”

“新手的好运气。”James抓起外套用膝弯把椅子朝后顶开，给自己腾出离开的通道，“我还有事……”

“回去照顾你的助理Steve？”

Rumlow的一句话引起James的注意：“你说什么？”他不喜欢Rumlow在这种时刻突然提起Steve，显得别有深意。

“那起意外造成的影响不小，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伤。”Rumlow耸耸肩指了下自己的脸颊，“他惹上了一些小麻烦，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住到你那里去，事实不就是这样？”

James仔细打量Rumlow，确定对方所说的看起来就是心里话之后，才开口说道：“对，我有责任帮助我的助理。而且我想要再强调一次，他和这些事没有任何关系。”

 

James提着一袋东西返回公寓，当他打开门，看到的就是Steve蜷缩在客厅长沙发上的画面。金发少年瘦小的身体快被那堆加工到一半的衣物淹没，那使他恬静安适的睡容显得更突出，就像是个睡在云朵中的天使。

尽管James尝试悄无声息地关上门，手中袋子的摩擦声还是惊动了睡着的人。Steve揉着眼睛撑坐起身，向门口看来：“Bucky？”

他比多数人更白上一些的皮肤由于之前的安睡而透着浅浅的粉色，James觉得这样的Steve会让他联想起某种甜美可口、鲜嫩多汁的水果。

只不过……这种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联想，是否被添加了太多主观的情色成分？

 

“我说过不会在那里呆太久。”James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将Steve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胸口，“来，我说过的糖果。”

“你们聊了些什么？”Steve打了个呵欠，蓝绿色的眼睛仔细而警惕地来回扫视自己的男友，“和比赛无关？”

“只不过是无聊的闲话而已。”发现Steve没有接手的意思，James打开糖果袋的包装，抓了一颗水果糖放到Steve手中，“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我们也不可能完成一场比赛。或者……我应该感谢你对我这么有信心，觉得我能够一开局就K.O.对手。”

包装纸随着Steve手指的捻弄窸窣作响。他皱起眉头，显然并没有就这么被James的打哈哈糊弄过去：“Brock Rumlow邀请你外出就只是闲聊？”

 

“好吧，被你发现了，大侦探。”

短暂僵持之后，James是先放弃的那个。他翻了翻眼睛做个鬼脸，向对方承认：“他为我引见了另一个什么联合俱乐部的拥有人，他们相当看好我。”

“他们希望你转去那个俱乐部？”Steve紧张起来。

这让James忍不住想要和他开个玩笑：“更高的薪水，更大的房子，职业经理人，还有更多的漂亮人物……”

Steve眨了眨眼睛，再次开口时声音显得有些干涩：“你已经有了决定？”

“对。”James点点头，Steve努力挑起嘴角的表情让他觉得这个玩笑变得一点都不好笑，“只是确定了那一点都不适合我。”

James亲吻Steve的额角和脸颊，劝诱他品尝自己特意带回来的糖果，然后将他的金发男友从那堆布料中解救出来。

“不过那并不重要，Stevie。”他说，“你的最佳男友现在需要一点鼓励。”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