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VISIBLE

第四十七章

 

路过车辆的大灯在照亮前方的同时在窗外闪过，伴随着隆隆的马达轰鸣和寻欢作乐夜归青年们的肆意喊叫，将Steve Rogers从睡梦中唤醒。

他的第一反应是伸手探向身旁的床铺，在摸了个空之后无奈地抿抿嘴唇。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或许是昨晚Bucky的温情脉脉让他以为看到了好兆头。

但是很快他的失落就被抹去，因为空气中出现的淡淡气味——熟悉的独特Alpha信息素中混杂着新鲜苹果派的香甜，还伴随着轻轻的咀嚼声。

 

“我还以为家里有一只巨大的老鼠。”Steve在床上翻了个身坐起来，发现Bucky就站在门口，手里捏着块吃了一半的派。

“味道不错。”深色头发的Alpha回答。他只随意地套了一条长裤，并没有扣上腰间的纽扣，些许深色的毛发从赤裸的结实胸膛延伸到小腹，然后一路向下，直到隐没在长裤敞开的阴影里。

这个画面令Steve垂了垂眼皮。James Barnes是个爱显摆的混蛋，就像所有的Alpha那样，似乎身体里总流淌着那些爱开屏的公孔雀的血液。从青春期开始，尽管当初他无法感知那些令Alpha和Omega们蠢蠢欲动的信息素，也能从周围用羞怯而好奇的眼神打量Bucky和他的Alpha伙伴们的Omega脸上，看出无形的吸引力。

回忆暂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完全没发现另一个身影的靠近，直到有人俯身在他的耳畔深吸了口气。

“不过还是没有你的味道好。”

热度从Steve的耳根开始扩散。

 

这种经历非常少有，当然，有一部分也是因为Steve完全没有经历过，他过去并不清楚一对伴侣会对他们的孩子产生多大影响。

当Bucky的手掌贴在他的腹部，暖融融的感觉在体内升腾，同时浮现的还有淡淡的倦意，令Steve在床上侧蜷起身体，后背紧紧贴住环抱着他的那名Alpha宽阔厚实的胸膛。

为什么之前他没有发现Bucky的气味具有如此神奇的作用，能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就像是小时候被母亲用带着太阳气味的小毯子包裹住——仿佛那是只属于他的一方安全天地，没有任何人或事物能伤害。

没有会用石头砸他或把他推倒在地抢走面包的街头孩子，没有在巷子里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街头混混，也没有会将他困住的飞蝗般的子弹和一批批涌上来的敌军。

 

Steve再次醒来时，公寓里又只剩了他独自一人，不过这次Bucky没有留下什么小小的礼物表示‘歉意’，而是在床头柜上放下一张纸条，告诉他‘得去处理些事情，很快回来’。

那上面的字和从前一样潦草随意，没有折叠整体，边缘被捏得皱皱巴巴的，就像那些留给他的‘棒球场见’的字条一样。

于是他也像曾经那样露出笑容，准备好迎接崭新的一天。

 

“你和Captain America都不怎么擅长撒谎。”

Natasha在换上装备时发表评论，从置物柜里拿了一个洗干净的苹果丢给Steve。

“我没有撒谎。”他觉得有必要澄清这一点，“而且你不该拿我来和我本人比较。”

“看上去你遇到了什么好事，容我大胆猜测一下，你的‘骑士阁下’又来探望了？”红发女特工做了个鬼脸，“事实上我想说的是你藏不住心事，没有别的意思。”

脸热只是短暂的反应，Steve迅速恢复镇定，咬了一口苹果，任甘甜清爽的汁液充盈口腔。

“不说话那就是承认了。”Natasha耸耸肩，“尽管我还没有完全原谅那混蛋干过的好事，但我还是得说……我为你感到高兴，Steve，作为你的朋友。”

“谢谢。”他对于能听见‘朋友’这个词感到有点高兴。因为无论Natasha多么擅长交谈以及操纵人心，他能断定此刻这位朋友的言辞的确充满发自肺腑的恳切。

 

不过想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此表现乐观。

如果Natasha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表示祝贺，那么Tony在表达时就显得不那么热烈。

“所以‘那个人’打算留下来？”他皱皱眉头问道，“你确定那张纸条上写的是这个？”

“我仔细读过。”Steve能够大致猜出是什么令Tony表现出迟疑，“他已经想起了很多事，Tony，我敢肯定只需要给他更多时间，他能完全恢复。况且这不正是你的意见？”

“不不不，哦，没错，也许我的确那么提议过，但是你知道，‘那家伙’他……”

“你可以不使用指代词来称呼他，叫他James或者Bucky，甚至是Barnes都可以。”Steve笑笑，“会让一切显得不那么神秘。”

“好吧，不管我们怎么念他的名字……他也不是什么玫瑰。”Tony做了个鬼脸，显然有点被自己开的玩笑逗乐，“别忘了他曾经做过什么，Steve，他曾经在你身上留下的，可不止一个小生命。”

.TBC.